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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鹿犬】A Bad Name 03

03


找到合适交往对象的准则一:要有共同的爱好。

James嘴里咬着个笔盖,潦草地在手边的餐巾纸上写着。

技术上的问题总是很好解决的,对James来说它们甚至都称不上是个问题,可是技术之外要考虑的因素却让他有些一筹莫展。但他从自己上一个失败的交往对象得出了结论,就是两个人好歹得有点什么共同爱好,他把自己的电脑往前推了推,伸开手臂趴在了桌子上,Sirius喜欢什么?

好吧,他喜欢那些开过去的时候引擎轰鸣声像是刚刚引爆了一个炸弹一样的机车,并且坚持形容那样的声音是“该死的性感”。对此James认为他和Sirius在对形容词的运用上,可能是存在一些不可协调的分歧。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喜欢坐在Sirius的机车后座上,去年的暑假Sirius向他的舅舅借来了他的车,他们迎着潮湿的夏季晚风,在寂静的道路上飞驰,路灯的光从眼界外高速掠过,被拉成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光斑,厚重的头盔像是隔绝出了一个沉闷而狭小的世界。他双手搂着Sirius的腰,在引擎的轰鸣声和尖锐的风声里,感觉似乎在某一个瞬间,他能够听得到两个人几乎重合的心跳——就像是世界上最合拍最精妙的鼓点,再动听不过。

当然,他还喜欢研究古生物,大一的时候他就修完了学校里所有和恐龙研究相关的课程,甚至还试图拖着Remus和他一起。但是非常不幸的,就如同他和Sirius无法理解Remus所描述的第一次亲手缝合起一颗破裂的内脏是多么的“感人”一样,他和Remus也始终不能明白Sirius是怎么把那些史前生物和“迷人”联系在一起的。

不过他和Remus都去听过Sirius为学院宣传而做的一个宣讲会,主题是关于化石与地层,他们坐在最前排,值得一提的是能抢到这样的座位太不容易,课题非常受欢迎和主讲人非常受欢迎,毫无疑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原因绝对是后者。

学校的礼堂里黑压压挤满了人,Sirius一个人站在偌大的讲台上,西装外套被他随手挂在了一边,袖子挽起到手肘,领带和衬衫在麦格教授之前的亲自监察下勉强算得上是规整。他没有讲义也没有草稿,展示PPT用的还是前一天刚从James那里要去的模板,手里就拿了支激光笔,等待开始的时候,他的神情几乎称得上是百无聊赖,连半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站在讲台上的他看起来和平时似乎没什么差别,当他说出“显而易见地,我们能够通过生物顺序率来构建化石组合法,并根据它所界定的界限来进行地层单位建立与划分”时的声音,和平时他说“Prongs的存在是个奇迹,因为他同时有着世界上最巨大的脑袋和最英俊的朋友”时也别无二致,尽管James相信他自从“显而易见”这个词之后,说的就已经不再是英文了。

唯一的不同是他不怎么笑,可实际上大多数时候Sirius都是不怎么笑的,这让他多多少少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的严肃。投影仪的光打下来,把他拢在一片半明半暗的柔和光线里,Sirius刚刚结束了一个阶段的演示,抬起眼朝这个方向看了一下,James听到旁边有女生捂住嘴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像是要晕过去了。可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绝对冲他们不动声色地挤了挤眼睛,只有他和Remus能发现。

James认为他可能再听一百个讲座都不能理解已经变了化石的动物们到底哪里可爱又迷人,但这并不妨碍他最好的朋友是世界上最可爱和迷人的考古系学生,可实际上如果把宾语对象换成全人类,在他的眼里,Sirius也会是那个最高级,并且压根不存在任何同级比较的可能性。

 

有的人的思维可能总是像树状图一样清晰有条理,比如Remus;而有些人的思维在有些时候,则像一个砰然炸开的烟花,比如James。他胡思乱想了一堆,最后还是没能按照自己宣称的那样,做出一个什么百分之百能够选出合适对象的软件,他连个像样的筛选条件都没有!

他翻了个白眼,在脑子里干巴巴地总结道,Sirius喜欢机车,喜欢研究灭绝了或者死掉的东西,喜欢在实验室里放摇滚乐当写论文的背景音,喜欢在他赶作业的时候专门坐在他旁边看电影或者睡觉,喜欢吃掉他盘子里卖相最好看的那颗番茄,还喜欢时不时地去逗邻居家的猫猫狗狗,James发誓自己曾经看见过Sirius毫无形象可言地蹲在他们院子边上模仿猫喵喵地叫,只为了吸引隔壁家的那只姜黄色的扁脸胖猫跳出篱笆来吃他手上的饼干。

他所掌握的已知条件简直能写一本《SiriusBlack百科全书》,却没办法让他列出几个能用的筛选条件——James挫败地把笔戳在了纸上,墨迹晕染开一大团,他怎么会以为这是个有趣的事情呢?这简直比弗立维教授的期末考试还难。

 

“James?”有人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抬头看到Remus手里拿了个瓶子,里面泡着个什么器官,看着像是半个刚刚切好的肺。

“嗨Moony,你这是去哪儿,去野餐吗?”他咳嗽了两声,很快找回了自己平常的声音。

“我把这个送去厨房,请他们帮我切个片。”Remus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怎么了?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刚刚参加了Sirius和麦格教授的婚礼。”

“……”他有的时候会对Remus的形容能力非常敬佩,他总是能用非常意想不到的比喻,描述出自己难以言喻的狗血心情。

“不,他不会的,昨天晚上他还和我妈妈说,她永远是他唯一的女神来着。”James不着边际地回答道,他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搞得像是刚刚被卷进了一场爆炸,“Moony,我觉得我可能错了……我想不通为什么写这个程序会这么难,而且一点也不好玩!我是说,写这玩意儿不就像是你打死一只兔子一样容易吗……”

Remus咳嗽了两声,没去纠正他这个错得离谱的认知,首先他并没有打死兔子这样暴力而残酷的爱好,他用的方法都是科学而且文明的,其次他从来都不觉得James要写这样一个奇怪的程序是什么好主意。

“也许你可以先从简单的地方入手。”但他还是理智地回答了好友的问题,“比如条件限定是校友,是女生,再限定一下年龄和身高,我想Sirius可能不会喜欢之前学院聚餐时认识的篮球队的姑娘们。”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个高度,然后耸耸肩:“至少这些总是容易的。”

Remus总是这样的可靠,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他甚至不会花哪怕一秒钟来陪他一起抱怨,他总会找到解决办法或者试着把事情往靠谱的方向上带,很多时候James简直想为这样可靠的好友颁一个诺贝尔奖,但不是这一次——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问题,他虽然烦得要死,可是似乎并不是那么急切地想找到解决办法。

毕竟其实写不出这个程序也没什么的,找不到那个什么完美对象也没什么的,这不过是个寻常生活里一个小小的调剂,不会在任何程度上改变什么。

于是他若有若无地哼哼了几声,随手在键盘上敲了点什么进去——好让他这一早上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无所事事,至少有了点肉眼可见的成果。

 

James感到有一只手从后面摁上了他的脑袋,那架势像是要把他脸朝下闷死在键盘上似的——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那只手的力度总是恰到好处,而来者只会有一个人——全世界除了他妈妈和理发师以外,James只允许一个人这样“亲密接触”他的脑袋,虽然他的脑袋常年顶着一头案发现场一样混乱的头发,并不存在害怕别人会破坏他“完美发型”的可能。

Sirius带着他的午餐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他看上去神色放松,心情似乎还不错。

“发生什么好事儿了?”James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你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刚刚炸了个实验室。”

“我的实验报告一次通过了,我简直怀疑她是不是看漏了我的那一份……这简直太不Minerva了。”Sirius把自己三明治里的腌黄瓜挑了出来,熟练地塞进了James的嘴里——他不吃腌黄瓜,可惜学校咖啡店永远不会记得他的点单是要求不要黄瓜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下午的实验课全部取消了!”

“哦那太好了!那我们就可以去看那个恐怖片了,Moony你上次也说想看的对吧?我记得你下午好像四点之后就没课了!我看下时间——”James含糊不清地说道,一边迅速地打开了网页准备查时间表,“还有,你下次可不可以叫个本来就没有腌黄瓜的玩意儿?咖啡店又不是只有这一种产品。”

“我拒绝。”Sirius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我喜欢这个三明治除了它之外的所有部分。以及Prongs,我下午有点别的事,我们可以明天再去看电影——”

“什么?”James飞速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指猛地停住了,“你不是说课取消了吗?而且——你打工的时间也不是今天啊。”

他硬生生地把那句“你要去干什么”以及“你什么时候有了我不是提前知道的计划”和腌黄瓜一起吞了下去,然后被噎得不轻。

“市里有个关于古生物化石与核磁共振技术的展览,我之前……”

“是的你之前提到过,我们不是计划这周末一起去的吗?”James望向了Remus,后者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得到了肯定的James继续道,“它又不会跑掉,这么迫不及待可不像你。”

他们的确是计划好了一起去,当然对另外两位同学来说,这个计划的重点不在这个展览,而在于在看完它之后,他们要去的一家刚好在附近的评价很好的餐厅。

“实际上它确实要跑了。”Sirius解释道,“要提前结束,所以我想今天去。而且——”

James的预感一向非常准,他靠这样的直觉在关键时刻打进过不少精彩绝伦力挽狂澜的点球——而这一次也同样的,他感觉好像有些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他想说那今天下午我也没别的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虽然他对那个什么展览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和他一起看展的人是Sirius啊,他们在一起从来不会有无聊的时候,而且,他的朋友绝对具有把任何枯燥无味的知识变得鲜活有趣起来的能力。

James把自己那句话咽了回去,而之后他的确为自己的这个举动庆幸了。

Remus了然地问他:“你约了你们专业的人一起吧?”

好吧,没什么不对的,这好像才比较正常,一个写代码的和一个搞解剖的去看古生物展览,怎么看也不是什么特别合情理的事情。

“没错,刚好有个人也打算下午去,实际上还是她告诉我展览要提前结束——”Sirius正在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语气轻快地说道,“我们周末还是可以去那家餐厅,而且你们还可以少受几个小时的折磨,听起来不错吧?”

Remus笑了起来,James的反应比他慢了那么几秒,随后他大笑着反问道:“她?天哪Sirius,你这是在说,你要和一个姑娘一起出去约会——好吧如果一起看展览也算是约会的话……”

然后Sirius会作势把他的三明治包装扔到他脸上,否认掉这个再普通不过的玩笑,解释道他们是好几个人一起去什么的……

可他没有。

他把包装纸团成一团精准地丢向了一边的垃圾箱,神色放松地回答道:“哦James亲爱的,你还没能意识到看展览和看球赛其实是一个性质的活动吗——”

不,应该被否认的不是看展览这一方面,是关于约会的那一方面!James觉得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它这样尖锐而毫不客气地叫嚣着,James在心里有气无力地反驳道,可是,至少他反驳了一部分……虽然是没什么用的一部分。

Sirius看着James,感觉他的反应和自己预料的似乎不太一样,他坏笑着眯起眼睛:“其实我本来以为你会很高兴,毕竟我帮你节省了不少时间,那个什么见了鬼的找对象软件——你应该有更好的点子的,比如想想怎么帮我们黑进学校餐厅的系统,查一查他们到底给每天的食物里放了多大剂量的盐……”

“哦不——我绝对不做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James相信自己其实并没有沉默很久,顶多两秒钟,他很快找回了自己平时快活轻松的声音,“那么看来今天我要和Moony一起在图书馆消磨整个下午了。”

Remus没有否认,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本来要送去实验室的样本推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他说:“我说伙计,她叫什么名字?不得不说你这个速度真的有点太快……”

Sirius仍然盯着James,而后者脸上挂着一幅无懈可击的看热闹时专用表情,他催促道:“对,好歹我们有权利知道个名字吧,太不够意思了——”

可实际上最后他到底说了什么名字,James好像没听到,随后Sirius又和他们胡扯了几句就出发去收拾东西准备去市区了,留下他们两个坐在人来人往的休息区。James看了看自己之前那只写了几句没什么大用处的代码的界面,愣了一愣,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的,这下子有了解决办法,他不用再冥思苦想什么完美匹配对象的筛选条件,不用再去总结Sirius到底喜欢什么,在他举棋不定地考虑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Sirius已经帮他把问题解决了——用最直接,最快速的方式。

可是他的心情实在太诡异了,他没办法像Remus那样精准地对自己现在的感受来一个总结,他不着边际地想到了邻居家那只姜黄色的猫,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那只猫几乎是一见成仇,它看到他就会竖起尾巴,浑身的毛都会炸起来,而当有一天他发现那只胖猫居然很温顺地用头顶在蹭Sirius的手心的时候,他一瞬间感到了一点挫败,和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他无法描述,而简单粗暴地来概括,就是觉得不爽。

Remus装作在看手里的报纸,没有发表意见,James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听声音就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心烦意乱,随后他一键删除了之前那个什么完美匹配对象App的所有相关内容,可仍然感到非常的郁闷。

这个结果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帮Sirius找到一个约会对象——以后不会再有人问他你的好友到底有没有在和别人约会,或者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在约会这种傻问题,他的柜子也不会再被那些愚蠢的信件塞爆,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既然看球赛和看展览都能算是约会,那么他和Sirius也的确约会过很多次,那些问题也勉强算得上是有理有据——他假装自己还维持着十足的客观和理智。

“可是,看个展览需要看到晚上吗?我们明明也可以今天晚上去看电影。”

等他发现Remus从报纸里抬起头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Remus的表情让他有些无地自容,尽管那是Moony——他再糗的时候他都见过,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Moony,只有这个问题,别回答我。”他撑着手臂盯着电脑,“我本来以为……”

以为什么呢?他没再往下说,就这样沉默了下来,而Remus很配合地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可他的表情却让他联想到了躺在实验台上被他麻醉的实验老鼠——James不懂Remus干嘛要用那种有点不忍的表情看他。

可他现在心里想的问题太多,实在顾不上这一个了。


---tbc---


是的,可靠的Moony是手握剧本的人,早已看穿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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